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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海风情

2000-01-14 来源:生活时报 石磊 我有话说

我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离开故乡上海,跑到外面的国家闯来闯去非常好奇地生活了几年,等我那点闯荡的热情和小孩子的好奇心基本得到满足以后,终于开始想念故乡了。想念故乡的方言、故乡的食物、故乡的男男女女和他们的生活逻辑。就在这个时候,我遇上了一点姻缘,得以跑到香港来居住。刚刚定下这个生活大计的时候,我真是得意死了,好了,我的思乡病有救了。

我的要求其实是很低的,只要是中国人讲中国话、吃中国菜、卖中文读物的城市就可以。然而香港这地方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,岂止是中国话中国菜,这里满街都是上海人、上海话、上海馆子,如此浓郁的故乡风情,简直让我欢喜得不知所措。日子久了,我才慢慢品出点味儿来,香港这里的上海跟我从小熟悉的上海完全是两个版本。

香港的上海起码是五十年以前的陈情旧景,一切给人黑白照片晕着黄色斑渍的、不甚真实的感觉。那些高叉的旗袍、黄铜的高脚痰盂、莺声鹂转的《夜来香》、少奶奶的扇子、周信芳的碰头彩以及深宵麻将台上滚热的火腿粥……那才是香港人印象里的上海情怀,永远徘徊在半个世纪之前的风韵里,不知今夕何夕。

第一次在闹市中走过那家著名的铺子“上海滩”瞻仰一眼它大红大绿的门楣,我自以为是地认为那是一个专卖上海土特产的可爱地方,心中还着实赞叹了一声,咦,闹市里开这样的铺子而且开得那么兴旺,好像三明治里面夹了一层乡下萝卜头,多好多别致。走进去看看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。上海滩,只有十里洋场的上海滩,才是风情万种的,要卖,就卖那点东西。所以,巩俐那个山东妹子,居然有胆刻意模仿起上官云珠的眉眼,在黑白照片里左顾右盼,让香港人民相信她是半个世纪之前的某种回光返照。可是我的上海小市民朋友来到香港,望着巩俐的样子忍不住当街大笑,嘻嘻,巩俐的脚有三十九码呀,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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